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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抱、我的堅強你還有多少?

曾經約定好最後要一直微笑。

你一定知道,心已被你摧毀不斷地崩潰。

所有淚水都成為一種點綴。



幸福的左岸。



輕啜一口冰咖啡,晃晃潔淨馬克杯中的液體、眼光投向不遠處的白色拱門,鮮花串於藤蔓之中纏繞著環形入口、彷彿如這裡正舉行著的儀式般,綑綁著、約束著。

那一旦遭縛便再也無法掙脫之枷鎖。

目光因響起的樂聲而重新投向自身座位前方的小舞台,望見了一著頭紗、笑得幸福的女子,他這才了解,為何女人們皆會嚮往舉行婚禮的緣由,因為太美麗。

而這幸福新娘的另一半是如何的神情,他並不清楚。

並非無人佇於女子身旁,只盼是望見那人也如沒看見似的。

因為他明白自己若如此,還未見那人、眼眦中也早已覆滿著灼熱滾燙的液體、燒熔著依然奮力跳動的心臟。

失誤吧、又抑或是心之導向,最終視線還是與那人相會。

但眼眶卻未掉下一顆水珠,甚至變得更加乾澀、逼得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杯中的咖啡似乎變得更苦了,於是男人掀開糖罐蓋子往杯裡加一顆方糖。

曾經也甜如蜜糖的笑容如今也變得苦澀,試問這世上又有何物不曾變質?

最終會留下的也只有一道苦笑罷了。



不知從何時便已靜靜躺在深褐書桌上的粉櫻花色信封微微地逸散著專屬於紙材的香氣,與木窗外的綠意盎然交融出了幸福的氣息、已然是春天。

而房中男人迎著朝陽的臉龐卻透出生人勿近的氣息,冷若冰霜。

即使是白日,窗外折進的光依舊無法擊退蟄伏於書房中的陰暗,只見其受到明亮驚擾而悄悄甦醒、烏瘴又劍拔弩張地對著外頭鬱鬱的草木揮舞魔爪,野心勃勃的想把白天也變黑夜。

窗框縫隙滲進的微風輕輕吹動置於桌面的信封,早就被拆開的信封袋與裡頭的卡片不再依偎,但忽隱忽現的卡片內容卻直刺痛男人雙眼、至雙目落下斗大淚珠也不肯罷休。

下意識看向書桌另一端擺放著的白色相框,男人又再一次跌進回憶的漩渦。

只是這次、獲得的不再是值得再三回味的記憶,有的只是自己呆站在空蕩書房的孤獨,他伸手將相框打向桌面、再也不看。

原來、就算是再美好的回憶,一旦人事全非後,也只會留下苦痛而已。

他不懂他為何無法變得像那人一樣豁達。



輕柔的擁抱過後,對方輕輕地握住了自己的雙手,用一種他讀不清楚的眼神望著自己、於是他皺眉。

「知道嗎、我想了很久,這次真的是我最後的機會。」像是猶豫著該不該說的樣子,卻在下一秒又再度開口,「我這次去可能就不會再回來了。」

「不要緊,我可以等你。」他笑著、大不了就是他飛去美國找對方。

「不是這個意思......」對方停頓了下,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吐出話語、就像是已經在心中做足心理準備似的,「如果、我們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你只會受傷。」

「真的?我以為是你會受傷。」用鼻子輕哼一聲,他也聽得出對方言下之意,不就是把他當成絆腳石罷了,他聳了聳肩,「那麼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吧。」

「不、不是這樣......我只是擔心你而已。」對方露出了不解的樣子、像是無法理解他反應的那種神情。

「別說了,我都明白。」他大笑、即使連他也不明白為何自己這樣做,「那、我就先離開了,這段日子謝謝你了。」

語畢、不等對方回應自己,他便轉身大步踏出早已遺失了季節的機場,仰頭大口吸入外頭充滿春天香氣的溫暖空氣。

霎時間他感覺臉上似乎附著了些什麼,小心翼翼地取下發現是從枝頭脫落的櫻花瓣。

於是突然發現自己的雙眼已經失去控制的掉下了眼淚,但臉上卻依舊掛著舒暢的愉快笑容。

他頓時發現自己有多麼可笑。

一直以為春天是個充滿幸福的季節,直到那一刻他才發現,原來不是這麼一回事。

就像這刻對於他來說那徐徐吹拂的微風反而比凜冽的寒風更加刺骨一樣。



奏樂結束,整個典禮也到了尾聲,男人也隨著其他賓客的掌聲拍起了手掌,臉上帶著笑容。

接著就是新郎與新娘向所有賓客敬酒的時間,只見那人在小舞台上敬下酒前若有似無地用口型對他喃喃,"對不起。"

男人抑制住笑出聲的衝動,有什麼好道歉的、早就已經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是嗎。

"不要對不起、你這傢伙。"他想他這句話大概是在幾年來說得最真誠的一句話了吧。

而那人在聽到他的話之後,也終於露出了豁達的笑容。

男人望見那變得有些生疏的笑容這才明瞭、原來對方也與他相同,過了幾年心裡不暢快的生活。

開口對著那人說了句話後,男人又輕啜了一口咖啡。

果然加了一顆糖後就不那麼苦了,他笑了出來、發覺住在自己心中的魔鬼已消逝得蕩然無存。

也發現了、其實春天不是如此在暗中傷人的卑劣季節,只不過是自己總幼稚得在事情的表面鑽牛角尖,實而窳劣的是他自己。

然而他現在只希望無論是自己還是那人都能夠活得無愧於心就足矣。

再度跟著群眾一同鼓起了掌,看著新娘挽著新郎的手一起走著白色地毯、穿過爬滿藤蔓的拱門,臉上掛著幸福的神情。

於是男人決定把藤蔓重新釋義,不是被綑綁、而是舊幸福與新幸福的連結。

就像這對新人無名指上套著的指環一樣。



曾經以為思念是只有離別後的人才能夠體會的感覺,於是現在才發現,原來那是只提供給未經歷過分離之人的一種心情。

現在他也已經失去了可以思念的資格,那麼就豁達的笑著看生命中的過客消失吧。

"丙熙,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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